Abstract (中文)

當前學術界普遍認為，瑤族的宗教深受道教影響，同時，也認為其宗教亦受到儒家、佛教少部分的影響。但大體而言，主要還是受到道教影響最大，因此有瑤傳道教之稱。但根據筆者目前的田野調查，發現越南金門瑤支系的白褲瑤，在其儀式專家有三種類型，一為道公、二為師公、三為僧公。本文主要從越南白褲瑤僧公的手抄文獻、法具等出發，進而說明佛教文化在其信仰體系的流傳與實踐。

Author

台湾成功大学中国文学所博士。韶关学院文学与传媒学院副教授。曾在中国台湾之高苑科技大学高校任职。曾担任越南文化艺术院交流学者、广西民族大学民社院交流学者等。研究方向：越南瑶族、民间信仰、晚明日用类书研究等。

二、瑤族宗教信仰與佛教關係

在早期瑤族研究階段，在1937年附近，江應樑《廣東瑤人之宗教信仰及其經咒》一文曾舉出三點：一是瑤人現時宗教，已經深度受到漢人的宗教化；二是道教化之程度雖深，但其信仰的意識及宗教的儀式，仍有一部份保持著野蠻民族之原始信仰的意味；三是其宗教信仰中，絲毫沒有佛教成分的滲入 (Jiang 1937)。

玉時階教授認為佛教對瑤族影響不如道教對瑤族的影響，同時也認為佛教在瑤族地區的傳播、影響仍然較小，其言曰：

從以上所述，玉氏認為佛教對瑤族的影響，是朝著三教合一的趨勢發展的，換言之，佛教並非占著主導地位，同時順隨著世俗化、巫教化方向發展，加速了瑤族地區的佛教的衰微。但不能忘記玉氏所提及的瑤族地區，指的是中國境內的瑤族地區，並不含域外瑤族地區。

從研究數量與質量而言，當代學界對瑤族宗教信仰與佛教的關係研究，很明顯地少於跟道教關係的研究。這是跟研究主題有著密切的關連，因為瑤族的宗教信仰本身，佛教的元素本來就較少。因此，研究的素材與元素較少，相對的研究也必然較少，成正相關的關係，是必然的。但仍有一些學者關注瑤族宗教信仰中的佛教元素，如學者胡起望、范宏貴《盤村瑤族---從游耕到定居的研究》一書中說：「佛教對盤瑤也有影響，如在盤瑤的《師歌書》中就提到釋迦、如來、觀音菩薩、和尚、皈依、天蓬之帥等佛教的神名、名詞」(Hu and Fan 2016, 171)。其中引《師歌書》的「入香火上壇用」的唱段中既有道教又有佛教的東西，二者糅合在一起：

有的唱段全是佛教的內容，如《師歌書》中「入盤王歌用」是這樣唱的：

最有趣的是，在《流落歌書》的「入引光歌用」的唱段裡，把道教的老君和佛教的釋迦對立起來，褒道貶佛：

筆者在越南太原省(白褲瑤)亦收到類似的文句：

這種道、佛兩教互相並存，而又互相詆毀的現象，並不足為奇，這在歷史上，是常有的現象。筆者在越南太原省白褲瑤所收集的文本，亦有類似的相關記載，如「學法便學老君法，莫學釋迦法不真；老君得法傳天下，釋迦愛度舊年春。」、「老君得法傳天下，釋迦愛度救良民；學法便學老君法，莫學釋迦法不真。」根據以上的敘述，得知瑤族的宗教文化，無論是正面的或反面的，仍受到佛教一些影響。

另外，學者徐祖祥研究雲南瑤族提出"佛教重哲理而不重法術"與瑤族原始宗教較不相符的觀點：

從此處引文，徐氏認為佛教不重視法術，與瑤族原始宗教的共同點較少，導致瑤民不易信仰佛教。但在瑤族道教中，仍存在著若干的佛教因素，如上文也列舉出若干的佛教因素，他認為是：

徐氏在此處認為佛教對瑤族宗教的影響，並非是佛教的直接影響，而是瑤族宗教在吸收道教的因素，順便帶來的間接影響。他又進一步說明了"瑤族道教中的佛教因素"有以下三點：一是雲南瑤族道教經典雖不乏佛教神名，但這些來自佛教的神靈，在瑤族的神靈系統中並不占主導地位，且受道教大神的節制，已非佛教神靈，而實際上已成為瑤族道教的神祇；二是佛教的神祇，在從事相關法事中，亦是被召請的神靈，因此亦有相應的壇歌與經咒召請到壇；三是雲南瑤族的瑤經和觀念中，亦包含著一些佛教的思想。從瑤經中所見的佛教思想主要有輪迴轉世、心性、地獄說、因果報應等。輪迴轉世思想在雲南瑤族兩個支系---過山瑤與藍靛瑤---有著不同的反映。這兩個支系的輪迴轉世思想也不同於佛教原本的輪迴轉世的觀念。因果報應與輪迴轉世是結合在一起的，有著瑤族獨特的文化特色，略有不同於漢地佛教。在心性說，徐氏亦是認為瑤族並不重心法的修煉，著重在齋醮與法事儀式上，因此只能是這些心性說，是照抄漢地道經的結果。關於佛道相爭，褒道貶佛的爭論，也應該是漢地兩教相爭的折射，而非瑤族宗教直接與佛教的爭議與影響 (Xu 2006, 97-104)。

綜合以上所述，根據目前對瑤族宗教與佛教之間的關係研究，普遍認為瑤族宗教中的佛教因素並不多，而佛教因素，亦是藉由漢地道教所產生的間接影響，而非佛教的直接影響。

但根据笔者目前的田野调查，发现越南金门瑶支系的白裤瑶，在其仪式专家有三种类型，一为道公、二为师公、三为僧公。本文主要从越南白裤瑶僧公的手抄文献、神像画等出发，进而说明佛教文化在僧公信仰体系的流传与实践，謹分述於下。

三、越南白裤瑶仪式专家体系

越南的白褲瑤(Dao Quần Trắng,)有許多不同的名字，比方說：Kìm Mùn、Kìm Mần,，Pẹ Mần, Mần Khoe Pẹ。一般說來，對瑤人而言，"Kìm"代表著是"森林"，"Mùn"和"Mần"代表著是"人"。結合這兩個字，代表著是"住在森林中的人"。越南白褲瑤也自稱為："Pẹ Mần"、"Mần Khoe Pẹ"等。因為"Pẹ"意指的是"白"，"Khoe"意指的是"褲"。所以，"Mần Khoe Pẹ"意指的是"穿白褲的人"。越南的瑶族，从方言体系来分，是属于瑶语支，一是间勉瑶，另一则是金门瑶。越南白裤瑶是属于金门瑶支系。

越南白褲瑤主要分布在越南北部宣光省、安沛省。在安沛省目前主要有四個瑤族支系：Dao Đỏ、Dao Quần Chẹt、Dao Quần Trắng、Dao Làn Tuyển等。在宣光省目前主要有九個瑤族支系：Dao Đỏ,、Dao Ô Gang 、Dao Coóc Ngáng、Dao Thanh Y,、Dao Quần Trắng、Dao Áo Dài, Dao Tiền, Dao Coóc Mùn、Dao Quần Chẹt等。

本論文的田野地點為：越南宣光省安山縣琅館社第五村(Xóm 5, xã Lang Quán, huyện Yên Sơn, tỉnh Tuyên Quang)。訪問對象為該村重要的儀式專家：韋文見先生(Vi Văn Kiến，男，1956-)及另外一位僧公Sỹ師傅。韋先生是白褲瑤儀式專家，學識非常淵博，他擁有兩種儀式專家身份：一是道公，另一則是師公。田野調查時間：2024年7月13日至7月15日。12024年8月3日至8月4日，于越南宣光省安山縣未林社，拜訪另外一位僧公兼師公，僧公法名為蔣覺覺（師公法名為蔣法覺）。在論文中，有關白褲瑤相關知識，均來自韋文見先生及蔣覺覺的口述。根據韋文見及蔣覺覺的自訴，越南白褲瑤是從中國廣西南寧遷徙過來的。

越南白褲瑤的儀式專家有三類：一為道公；二為師公；第三種則為僧公。2在以往的學術認知中，間勉瑤在其宗教體系中，擁有一種儀式專家，即師公：金門瑤的宗教體系則擁有二種儀式專家，即道公及師公二種。越南白褲瑤基本屬於金門瑤的分支之一。越南白褲瑤的宗教體系，似乎有些不一樣，超乎以往的學術認知，多出另外一種新的儀式專家類型：僧公體系。3

在越南白褲瑤的瑤人，想成為儀式專家，必須經過所謂的"度戒"儀式，但白褲瑤的宗教體系只存在一個層次的度戒儀式，不似間勉瑤，有三檯燈、七星燈及十二大羅天燈等三個層次的度戒儀式。在白褲瑤的度戒儀式，大約在男孩十歲左右，會舉行度戒儀式，舉辦時間大概在陰曆年十月之後，具體時間仍須經過所謂的"算命"、"占卜"等，配合吉祥的日子，才能決定具體的時間。以往舉行度戒儀式，是一個家族、一個家族分開舉行，近些年來，考慮經濟條件相關因素，漸漸地會幾個家族合併舉行。另外，度戒儀式，往往會結合帝母還願及三、四代祖先還願的儀式一併舉行。這種聯合儀式的舉辦時間需要三天時間，包含白天及晚上。

白褲瑤僅有一個層次的度戒儀式，關於道公、師公及僧公儀式專家的選擇，則取決其家庭傳統，比如說，這個家庭擁有道公、師公的傳統，並擁有道公、師公相關宗教經書、法具等，其家庭受戒的人，可選擇其一，在其家庭經濟的許可下，比方說，這個家庭比較富裕，則可選擇兩種。換一句話說，另一個家庭為僧公、師公傳統，並擁有相關經書、法具等，可以選擇一種儀式專家，如師公、僧公，並在家庭富裕下，可以選擇二種。但是，不管選擇一種儀式專家，或二種儀式專家，都在這一次的度戒儀式中獲得。

但很多家庭因為經濟因素的關係，大多選擇一種儀式專家。根據韋文見先生的說明，只有非常少數的人，會同時擁有三種儀式專家的身份，即同時擁有道公、師公及僧公三種身份。

另外，道公及僧公在舉行儀式方面，可以舉辦喪葬儀式及有關死者的儀式，師公則不能舉辦上述二種相關儀式。其他的儀式，這三種儀式專家均可以舉辦。但在實際狀況下，施主有意願請儀式專家做儀式，如果儀式專家會根據自身的能力做判斷，若本身不擅長這個儀式，儀式專家則會請施主另請高明。

四、授戒三天、授戒三元、授戒三寶門下

越南白褲瑤的道公是授戒三天門下，道教；師公是授戒三元門下，師教；僧公則是授戒三寶門下，僧教。《九天圖》、《金丹結誠道教》、《救苦天圖一本》三本經書，色彩繽紛、製作頗為精美，是運用於度戒儀式上。但這三本經書只是掛在度戒儀式的祭壇上方，在儀式的過程中，並不會運用於唸誦、或做其他使用等等。但又是度戒儀式上，不可或缺的經書，應具有一定程度的意義。

這本《九天圖》經書是屬於師教，是授戒三元門下；《金丹結誠道教》是屬於道教，授戒三清門下；《救苦天圖一本》則是屬於僧教，授戒三寶門下。此三本經書相關訊息如下表：

根據上表的記載，在年代方面，《九天圖》經書記載的內容，可追溯 到道光十四年(1834)。《救苦天圖一本》經書記載內容可追溯至保大二 年(1927)。《金丹結誠道教》其年代以庚寅年，以為1950年較為妥適。 《九天圖》中的年代記載，在道光十四年加上首碼"龍飛"二字，應是吉祥年代的象徵，不必然與明末清初的反清復明的思維 (Jao 2009 , 591-592; Hang 2018 , 65-80)，有指涉關係。此外，"買錢十元，公豬壹口，雞一隻，酒一瓶，"也說明了購買書籍的價錢，但我們也很難從中計算出其實際的價值。在《九天圖》、《救苦天圖一本》中，發現"敬請比國南寧府宣邑淩法章代抄九天啚壹本"、"遊子阮承抄正本"語詞，說明有專業抄書人的存在。

越南白褲搖三種儀式專家的法名傳承系統，根據韋文見先生的說明， 三清：1寅、2雲、3道、4妙、5經；三寶：1演、2禪、3印、4覺、5 海；三元：1應、2勝、3顯、4法、5傳。 白褲瑤的取法名規則，是在原 有的名字上，如果名字是三個字，第一個字，主要是姓氏，由以上得知， 白褲瑤的姓氏有韋、黃、蔣等姓氏。法名第一個字是姓氏，第二個字， 則根據所授戒宗教的名稱，如道公系統，其法名第二個則為1寅、2雲、 3道、4妙，其中之一。其他兩個系統，如師公及僧公，依此類推。 法名第三個字，也許會用其原名字的第三個字，保持不變；也有可能另外取 一個新字。原則上，越南白褲瑤的法名系統，以僧公體系為例： 僧公第一代用演;第二代用禪; 第三代用印;第四代用覺;第五代，重新回到用演, 由1至4周而復始。 從1至4周而復始。從1至4的法名，是正常狀況下使用。除非有 一些特殊情況，才會用第五個法名。在道公體系及師公體系中，上述所 記載的第五個法名，跟僧公體系一樣，在特殊情況才會用第五個法名。

越南白褲瑤的男子經過度戒儀式後，會擁有法名。而法名的功用之一， 即在於在儀式中溝通神靈及祖先用。反過來說，沒有法名，即無法溝通 神靈及祖先，由此，可看出法名在儀式過程中的重要性。如果白褲瑤的 族人沒有法名的，即沒有經過度戒儀式，死後就無法溝通神靈及家先 （祖先），也無法回歸祖靈地，成為孤魂野鬼或下地府，就無法逍遙快 樂。因此，從此處可以看出度戒儀式及給法名的重要性。

越南白褲瑤宗教體系擁有三種儀式專家，分別為：道公、師公、僧公三種，將其儀式專家名稱、授戒名稱、授戒門下名稱及法名，謹簡單列一表，以醒耳目。

五、越南白褲瑤三種儀式專家經書及僧公相關法具

越南白褲瑤，三種儀式專家擁有個別的經書，就筆者目前的田野調查，師公系統經書有：1《開山》、2《香花五供書一本》、3《安壇書一本》、4《聖母書一本》、5《招兵書一本》6《收兵倒罷科》、7《一喬台科書本》等。如下表。

道公經書有：1《道教天機》、2《投貢科》、3《南昌火煉符壹科》、4《敬啟道場一卷》、5《恩重道場科》、6《玉樞道場科》、7《道教咒書一本全》、8《度弟法一本》、9《喃靈科在頭、關劎科在中、財樓科在尾》、10《救苦經玉樞經一卷》、11《閆羅道場》、12《救苦道場科》、13《道教伸疏式內有安香火》、14《消災經一卷》、15《消災懺道場一卷》、16《十王姓》、17《飛章竭帝科》、18《一救苦神目在頭、二慶墓在中、三延生在尾》、19《三教書壹本》、20《須亡關告科清消科六眉解科在尾》、21《救苦一霄設醮一本》、22《慶墓科》、23《謝墓科左右兩班科在尾》、24《三朝解冤科》、25《諸品妙經》、26《披襶科》、27《原丹用煉度》、28《道教意者式一本》、29《一壇院在頭馬契人契在尾寶車契在中章頭在尾》、30《三官經》、31《正面救苦喃安悉一本十王歌在尾》、32《淨壇科一本》、33《玉奌經》、34《經書一卷》，共三十四種。

以上師公經書、道公經書的擁有者，均為韋文見先生。 僧公經書有：1《僧教書式》、2《三官懺科》、3《金頭寶懺》、4《金剛道場》、5《迓王科一卷》、6《南龕披剃科卷一》、7《材樓科》、8《化級科》、9《十王拔難科》、10《金剛經一本》、11《謝墓科》、12《大金色經一部》、13《大地藏經一卷》、14《彌陀懺道場》、15《諸品經卷上》，共十五種。這些僧教經書，目前均為Sỹ師傅所擁有。

這些經書也均為過去書主甯印安所擁有，也均為阮承在保大二年(1927)鳴蜩月(陰曆五月)吉日承抄。根據法名系統的說明，甯印安應屬於僧公體系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僧公Sỹ師傅繼承了僧公甯印安的經書。

如上所述，越南白褲瑤師公擁有自己的宗教文獻及經書，如道公體系擁有1《道教天機》、3《南昌火煉符壹科》、6《玉樞道場科》、7《道教咒書一本全》、10《救苦經玉樞經一卷》、13《道教伸疏式內有安香火》、17《飛章竭帝科》、27《原丹用煉度》、28《道教意者式一本》、30《三官經》等經書，僅觀其書名用詞，如道教天機、南昌火煉、玉樞道場、道教咒書、玉樞經、煉度、道教意者、三官經等詞語，就可發現其宗教經書與傳統道教經書，有著密切的關係。

僧公的經書有：1《僧教書式》、4《金剛道場》、10《金剛經一本》、13《大地藏經一卷》、14《彌陀懺道場》等，一觀察其書名及其用語，即與佛教有著密切關係。如僧教書式、金剛道場、金剛經、地藏、彌陀懺道場等。在師公體系的經書及其用語，則不似道公體系與僧公體系等經書明顯。換言之，越南白褲瑤三種儀式專家體系，均擁有自己體系的宗教文獻及經書。

筆者擬介紹越南白褲瑤僧公的經書15《諸品經卷上》，方便對越南白褲瑤的僧公體系，進行更多的瞭解。15《諸品經卷上》，從書名用語來說，是諸種經書的抄集本，顧其書名，不必然與佛教有關係。首先，《諸品經卷上》連封面、封底，約有八十八頁。其次，根據它所載錄經名，就可發現跟佛教經典，有著相當的類似性。 其經名如下： 1《佛說南斗延壽妙經上》、 2《佛說十一列曜消災吉祥妙經上》、 3《佛說聖母花王妙經上》、 4《佛說糧災度厄妙經上》、 5《佛說金光上品妙經上》、 6《佛說流沙生天妙經上》、 7《佛說地藏正教血盆妙經上》、 8《佛說血盆纂上》、 9《佛說生天十善妙經卷上》、 10《佛說救拔閆羅滅罪妙經上》、 11《佛說收魂贖命妙經上》、 12《佛說保救禾苗妙經上》、 13《佛說慶宅龍王妙經上》、 14《佛說安謝墓田妙經上》、 15《佛說安宅妙經上》、 16《佛說三十九功妙經上》、 17《佛說因果前生福佑妙經上》、 18《佛說生死妙經上》、 19《佛說殄蝗蟲保苗妙經上》、 20《佛說四天四門菩薩妙經上》、 21《佛說度妙經上》、 22《佛說北斗右佛延生妙經上》、 共二十二經。

根據《諸品經卷上》中所載錄的經名，首先，其經名均冠以"佛說"二字；其次，這些經書的名稱，說明了經書內容有延壽、消災、求嗣、攘災、度厄、血盆、閆羅滅罪、收魂贖命、保救禾苗、安宅、殄蝗保苗等等，說明其儀式的範圍相當廣闊。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白褲瑤的僧公宗教體系，是可以進行這些儀式活動的，其儀式範圍可謂非常寬廣，可適應族群眾多的宗教需求及宗教祈願等。

此外，僧公Sỹ師傅提供越南白褲瑤僧公進行儀式的法具，有袈裟、法帽、樂器等。如下表：

在袈裟上面有：長生、保命、阿彌陀佛常經、法師貴典隆永、二十八星宿、十二月份、八卦等語詞；法帽正面繡有：玉清、法寶、佛寶、僧寶語詞及三位佛像；法帽背面繡有兩隻鳳凰；法簡上有：道、經、師、寶、南無、臣僧等詞語。 在這些法具上面，呈現了許多所謂的佛教元素，如阿彌陀佛、佛、法、僧三寶、臣僧等詞語。同時在圖像上面，所呈現的人物圖像，是以佛教人物為基礎的，展現與佛教密切的關係。

根據以上的說明、圖像、法名順序、僧公法具的介紹，可以得知，越南白褲瑤的宗教體系，師公體系擁有自己體系的相關宗教文獻等，在道公體系與僧公體系亦是各自擁有自己體系的宗教文獻等。從宗教文獻、經書的角度出發，這三種儀式專家各自獨立成為獨特的體系。從儀式專家體系成立的角度而言，越南白褲瑤宗教體系是擁有道公、師公及僧公這三種宗教體系。

六、結語

前文所談，玉時階教授認為瑤族宗教受到佛教影響較少，是不適合來說明越南白褲瑤的宗教體系。越南白褲瑤所保存的宗教文獻，如表十一：1《僧教書式》、4《金剛道場》、10《金剛經一本》、13《大地藏經一卷》、14《彌陀懺道場》等，一觀察其書名及其用語，如僧教書式、金剛道場、金剛經、地藏、彌陀懺道場等，均與佛教文化有著密切關係。 同時，在《諸品經》中有：表十二1《佛說南斗延壽妙經上》、2《佛說十一列曜消災吉祥妙經上》、3《佛說聖母花王妙經上》、4《佛說糧災度厄妙經上》、5《佛說金光上品妙經上》、6《佛說流沙生天妙經上》、7《佛說地藏正教血盆妙經上》、8《佛說血盆纂上》、9《佛說生天十善妙經卷上》、10《佛說救拔閆羅滅罪妙經上》、11《佛說收魂贖命妙經上》、12《佛說保救禾苗妙經上》、13《佛說慶宅龍王妙經上》、14《佛說安謝墓田妙經上》、15《佛說安宅妙經上》、16《佛說三十九功妙經上》、17《佛說因果前生福佑妙經上》、18《佛說生死妙經上》、19《佛說殄蝗蟲保苗妙經上》、20《佛說四天四門菩薩妙經上》、21《佛說度妙經上》、22《佛說北斗右佛延生妙經上》等二十二經。 另外，法帽正面繡有：玉清、法寶、佛寶、僧寶語詞及三位佛像；法帽背面繡有兩隻鳳凰；法簡上有：道、經、師、寶、南無、臣僧等詞語。在這些法具上面，呈現了許多所謂的佛教元素，如阿彌陀佛、佛、法、僧三寶、臣僧等詞語。同時在圖像上面，所呈現的人物圖像，是以佛教人物為基礎的，展現與佛教密切的關係。

徐祖祥教授認為"佛教重哲理而不重法術"，與瑤族原始宗教的共同點較少，導致瑤民不易信仰佛教。徐教授的觀點，在於瑤族宗教重法術，這個觀點用於描述越南白褲瑤的宗教體系，是適合的。 但越南白褲瑤的僧公體系，吸收了佛教文化，觀諸《諸品經》、《金剛經一本》、《大金色經一部》、《大地藏經一卷》應是用在儀式實踐中，課誦念經的部分，其餘如在表十一中記載的：《僧教書式》、《三官懺科》、《金頭寶懺》、《金剛道場》、《迓王科一卷》、《南龕披剃科卷一》、《材樓科》、《化級科》、《十王拔難科》、《彌陀懺道場》，應均是科儀儀式的法本。 整體而言，越南白褲瑤的宗教文獻，仍是以法術實踐、科儀儀式為主的，即使有類似佛教經書的存在，但也是儀式實踐的一部份。徐祖祥教授的觀點，認為瑤族宗教重視儀式的實踐，不重哲理是正確的。但越南白褲瑤的僧公體系卻是別開生面，將佛教文化融入其宗教體系之中。在道公體系與師公體系，結合佛教文化，創建了獨有的僧公體系。

Acknowledgment

1.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日本南山大學館藏瑤族文獻的搜集整理研究》(專案編號：21BYY183)。

2.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冷門絕學研究專項《越南瑤族手抄文獻《英台古》收集、整理與研究》（批准號：GD23LMZSH01）。

3.韶關學院引進（培養）人才科研經費《"一帶一路"視域下的越南瑤族孔子相關文本搜集、整理與研究》（編號：401-9900064608）。

Conflict of Interest

本論文不存在任何利益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