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tract (中文)

胡太后是在“子贵母死”惯行下,没有被谋杀的唯一皇帝生母，虽然她是汉族女性，无视了儒家仪礼，享有收继婚，崇信了伊朗宗敎祆敎，受容了鲜卑胡俗，就是汉文化和胡俗, 卽游牧文化共存的北魏洛阳时代典型人物。虽然她皇帝自居，甚至是杀戮亲生儿子孝明帝的非情人物，具有政治能干，掌握了胡汉统治阶级，保持了巩固权力十多年了，第一次临朝称制是北魏经济最高峰时期、比较和平时期｡可是,第二次临朝称制时期,她引起了北魏的崩坏。

关键词: 胡太后、鮮卑文化、西域文化、胡太后的临朝称制、孝明帝、胡太后的情人

Author

首尔大学卒业，文学博士。硏究方向是中国魏晋南北朝隋唐史，现在进行十六国北朝、隋唐时期财政史和文化史的研究。 着书有《北魏皇帝巡幸与胡汉社会》，《孝文帝的‘汉化’政策与洛阳胡人社会》，《中国北朝地方统治硏究》等。

一、前言

胡太后是成功到临朝称制的第一次北魏皇帝生母，因为北魏具有“子贵母死”的传统¹，“魏故事，后宫产子，将为储贰，其母皆赐死。”，可是她生存在宣武帝外戚高氏和政敌北魏宗室诸王、以勋臣八姓掌握領军府的于氏之间的权力鬪争之中，控制了北魏朝廷，杀死了她的男孩孝明帝，是独一的事例。笔者认为胡太后虽然是汉族女性，接受了鲜卑胡俗和中亚的西域文化，以女主跟女皇帝一样，君临了天下，收到保守儒家男性官僚的支持，是代表具有汉文化和鲜卑文化, 卽游牧文化的人物(Choi 2016a)。在孝明帝时期，虽然六镇之乱起了北魏的崩坏，比较孝文帝、孝武帝两朝，达到了经济、财政的最高峰，比较地稳定的时期，大部分是她的临朝称制时期。虽然笔者批评她的淫行、儿子杀害，可是这个时期是必要再评价的时期，所以需要分析胡太后个人和她的统治能力。笔者初步检讨了胡太后的临朝称制和她的功过，我的能力不够，有很多误谬，请大家的指教。

二、胡太后其人:胡俗与汉文化的共存

（一）胡太后的轻视儒家仪礼和没有禮貌

北朝时期，胡汉女性们亲身可以选择了丈夫，自由地决定了离婚，可以改嫁、再嫁、 进行妬忌，跟传统汉族王朝治下的女性活动和女性像不一样( Zhu 1994 , 215-219)。胡太后也是跟顺从儒家仪礼的中国女性不同的，比如说，胡太后“幸西林园法流堂，命侍臣射，不能者罚之。又自射针孔，中之，大悦，赐左右布帛有差。”(Anonymous n.d.a)，“寻幸阙口温水，登鷄头山，自射象牙簪，一发中之，敕示文武。”(Anonymous n.d.a, 504)，兩个例子说明了胡太后喜欢射箭，也是名弓，胡太后熟悉了游牧民的草原文化和叫鲜卑文化(Choi 2010)。胡太后体现了的鲜卑文化反映了孝文帝的汉化政策不太彻底，很多各种胡族和汉族在北魏洛阳时代仍然保持到游牧民的草原文化。她的曾祖胡略，后秦姚兴勃海公姚逵平北府谘议参军。祖胡深，夏赫连屈丐给事黄门侍郎。北魏太武剋统万，胡深以降款之功，赐爵武始侯。后拜河州刺史(Anonymous n.d.a)。她的祖先在十六国时期后秦和夏当了官，他们的籍贯是西北边境安定郡，所以他们可能知道非汉族異民族的习俗和草原文化，或者胡太后，在宣武初，召入掖庭，为充华世妇。“而椒庭之中，以国旧制，相与祈祝，皆愿生诸王、公主，不愿生太子。”(Anonymous n.d.a, 503) “国旧制”是从北魏平城时代来的鲜卑胡俗，胡氏可能影响到宫廷留下的草原文化，所以她轻视和不轨代表汉文化的儒家仪礼，墨守了收继婚，能射箭(Anonymous n.d.a)。

除了胡太后的接受胡俗以外，遵从汉文化的精粹儒家思想或者儒家仪礼是非常重要的问题。虽然她是主持汉化政策的孝文帝孙媳妇，胡太后不太遵从儒家仪礼。比如说，胡“太后以明帝冲幼，未堪亲祭，欲傍周礼夫人与君交献之义，代行祭礼。礼官博议以为不可，而太后欲以帏幔自鄣，观三公行事。重问侍中崔光，光便据汉和熹邓后荐祭故事。太后大悦，遂摄行初祀。”(Anonymous n.d.a)，“太后父薨，百僚表请公除，太后不许。寻幸永宁寺，观建剎于九级之基，僧尼士女赴者数万人。及改葬文昭高后，太后不欲令明帝主事，乃自为丧主。出至终宁陵，亲奠遣事，还哭于太极殿，至于讫事，皆自主焉”(Anonymous n.d.a, 504)。 按照儒家仪礼，太后的参加各种朝廷祭礼是没有礼貌的行为。胡太后“正光初，辉又私淫张陈二氏女。公主更不检恶，主姑陈留公主共相扇奬，遂与辉復致忿争。辉推主堕床，手脚殴蹈，主遂伤胎，辉惧罪逃逸。灵太后召清河王怿决其事，二家女髠笞付宫，兄弟皆坐鞭刑，徙配敦煌为兵。公主因伤致薨，太后亲临恸哭，举哀太极东堂，出葬城西，太后亲送数里，尽哀而还。谓侍中崔光曰：「向哭所以过哀者，追念公主为辉顿辱非一，乃不关言，能为隐忍，古今宁有此！此所以痛之」”(Anonymous n.d.b)。 因为皇帝们擧哀的太极东堂是公共场所，所以胡太后利用太极东堂的行为是越权行事，不遵从儒家仪礼和惯例(Choi 2016a)。

除了北魏以外，北齐和北周有包括皇后的皇室女性参加祭祀。≪隋书·礼仪志》记录了北齐皇后参加祭祀的仪礼²，北周皇后们也跟北齐一样参加了祭祀，可是跟北齐不一样，“皇后亚献”。³唐朝也一样，≪新唐书·礼乐志》说:

“夫男女之不相亵于内外也，况郊庙乎? 中宗时，将享南郊，国子祭酒祝钦明言皇后当助祭，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以为不可，左僕射韦巨源独以钦明说为是。于是以皇后为亚献，补大臣李峤等女为斋娘，以执笾豆焉。至德宗贞元六年，又以皇太子为亚献，亲王为终献。”⁴

从这个文章，“夫男女之不相亵于内外也，况郊庙乎?”，是男性和女性不可以一起擧行郊庙的意思，可是中宗皇后韦氏依靠尙书左僕射韦巨源、国子祭酒祝钦明的幇助，以亚献可以参加了南郊祭祀，是跟北周皇后的参加祭祀差不多一样的。北魏胡太后和唐韦皇后都依靠权力或者皇帝的宠爱，不拘官吏们的反对，参加举办祭祀。总而言之，北魏胡太后的临朝称制时期和北齐、北周、武周武则天、唐韦皇后的活动时期，鲜卑文化卽遊牧文化都有，胡族和汉族女性们的地位很高，她们都在社会生活的活动非常活跃(Choi 2016b)。可是李书吉提出了皇后、六宫、女巫的參加祭祀违反了古制，皇后和六宫的參加祭祀是北方游牧民的母权主义之遗産，就是女巫的參加祭祀常常发现在草原民族的活动( Li 2002 ，51)。在北魏道武帝天赐二年(公元405年)，举行西郊祭天的时候，我们发现了皇后、六宫、女巫参加主持祭天仪式的举例⁵，就是我们知道女性们在北魏时期也具有参加祭祀的遊牧文化，所以汉族胡太后的参加祭祀是在北魏洛阳时代一部分汉族也仍然保持遊牧文化的证据，不轨了中国高浟祭祀习俗，卽女性参加祭祀的禁忌。换言之，北魏洛阳时代，女性参加祭祀的遊牧文化仍然存在，孝明帝生母胡太后是虽然汉族女性，就是非常熟悉鲜卑文化比儒家仪礼(Choi 2016a; Choi 2016b)。

胡太后也沒有遵守《礼记》等的禮法，《魏书·崔光传》说: “是秋，灵太后频幸王公第宅。光表谏曰: ｢礼记云: 诸侯非问疾弔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谑。不言王后夫人，明无适臣家之义。夫人父母在，有时归宁，亲没，使卿大夫聘。春秋纪陈、宋、齐之女并为周王后，无适本国之事。是制深于士大夫，许嫁唁兄，又义不得; 卫女思归，以礼自抑。载驰、竹竿所为作也。汉上官皇后将废昌邑，霍光，外祖也，亲为宰辅，后犹御武帷以接羣臣，示男女之别，国之大节。⁶……｣” 据《资治通鑑》，崔光的谏言时期是在梁武帝天监十五年，卽公元516年发生的。⁷崔光标明了君主(皇帝)访问臣下们的宅第不是正常的礼仪，特别是女性，卽王后或者夫人也一样。所以，连同意胡太后参加祭祀的帮闲崔光也反对了胡太后的访问王公的宅第， 说明了比较东汉昭帝皇后上官氏的区别男女。而且胡太后也“颇事妆饰，数出游幸。[元]顺面诤曰: ｢礼，妇人夫丧，自称未亡人，首去珠玉，衣不被綵。陛下母临天下，年垂不惑，过甚修饰，何以示后世?｣”⁸ 按照《资治通鑑》，元顺的谏言时期是梁武帝普通六年(公元525年)，卽北魏孝明帝孝昌元年(公元525年)时期的，⁹如果元顺的谏言内容是实际礼法的话，胡太后虽然是寡妇，穿着豪华修饰的衣服，出游洛阳城，就是说，宣武帝崩在公元515年之后十年间，胡太后不穿俭素寡妇衣服，穿豪华修饰的衣服，就是说明了胡太后不遵守寡妇的礼 (Choi 2016a)。

总之，虽然胡太后是安定郡临泾县的汉族女性，不太熟悉汉文化的精粹儒家仪礼，或者故意轻视仪礼，从文化角度讲不是中华。

（二）胡太后的淫行:收继婚和乱俗性生活

宣武帝死后，胡太后做很多的爱。第一，胡太后和淸河王怿有婚外恋。《北史·宣武灵皇后胡氏传》记載了胡“时太后逼幸清河王怿，淫乱肆情，为天下所恶。”¹⁰ “逼幸”不是皇帝或者太后的宠爱，就是兩者的性爱( Li 2000 ,173)。《魏书·天象志》说: “先是，三年九月，太白犯执法。是岁八月，领军于忠擅戮僕射郭祚。九月，太后临朝，淫放日甚，至逼幸清河王怿。”¹¹ 按照强调点，《北史·宣武灵皇后胡氏传》说的‘逼幸’意味着性关係，男女和姦，可是胡太后和淸河王怿的私姦不是单纯男女痴情，因为淸河王怿就是宣武帝的弟弟，所以我们理解到胡太后和淸河王怿的通姦是匈奴、乌桓、鲜卑等游牧民具有的收继婚(levirate)之遗制( Holmgren 1978 , 155-156; Choi 2016a; Choi 2016b;)。还有淸河王怿在胡太后的第一次临朝称制之间进行专政，“孝明熙平初，迁太尉，侍中如故。诏怿裁门下之事，又典经义注。…… 灵太后以怿孝明懿叔，德先具瞻，委以朝政，事拟周、霍。怿竭力匡辅，以天下为己任。”⁵⁷ 《洛阳伽蓝记》记载了“延昌四年，世宗崩，怿与高阳王雍、广平王怀并受遗诏，辅翼孝明。时帝始年六岁，太后代总万机，以怿名德茂亲，体道居正，事无大小，多谘询之。是以熙平神龟之际，势倾人主，第宅丰大，踰于高阳。”( Fan 1999 ，185) 胡太后和淸河王怿不旦享有性爱而且分享了权力，事实上说差不多夫妇一样。淸河王怿在正光元年(公元520年)被谋杀了，¹³所以胡太后养小叔子淸河王怿的时间，是五、六年了 (Choi 2016a)。

在北魏洛阳时代发现的收继婚不限于胡太后，珍妮弗、霍姆格(Jen-nifer Holmgren)解析到元叉的弟弟元罗强奸元叉妻胡氏和的例子是收继婚，《魏书·肃宗纪》记载了“[元]叉死之后，[元]罗逼叉妻，时人秽之。或云其救命之计也。” 《魏书》记载了“罗逼叉妻”，意味着元罗强奸嫂嫂胡氏，写到“救命之计”，可是《北史》记载了“罗通叉妻”¹⁵意味着不是强姦，就是和姦，无论是强姦，就是和姦，都是从儒敎的道德观念来解释的，实际上理解到收继婚的遗制( Holmgren 1978 , 155-156)。还有以陈郡项县为籍贯的袁昇也养小了嫂嫂，“飏弟昇，太学博士、司徒记室、尚书仪曹郎中、正员郎、通直常侍。飏死后，昇通其妻。翻惭恚，为之发病，昇终不止，时人鄙秽之。亦于河阴见害。”¹⁶ “河阴见害”意味着在公元528年发生的河阴之变，所以袁昇养小了嫂嫂的时间应该是公元528年已前的事情，袁昇和嫂嫂的通情不是性爱，可能影响到北方游牧民的婚俗收继婚(Choi 2016b)。

胡太后在正光元年(公元520年)，有所元叉强夺了权力，幽于北宫，可是，孝昌元年(公元525年)，皇太后復临朝摄政¹⁷， 以后，胡太后养小了郑俨、徐纥、李神轨，“郑俨污乱宫掖，势倾海内，李神轨、徐纥并见亲侍，一二年中，位总禁要。手握王爵，轻重在心，宣淫于朝，为四方之所秽。”¹⁸，意味着胡太后的紊乱性爱，从《魏书·郑俨传》也可以确认了，“郑俨，字季然，荥阳人。容貌壮丽。初为司徒胡国珍行参军，因缘为灵太后所幸，时人未之知也。迁员外散骑侍郎、直后。灵太后废，萧宝夤西征，以[郑]俨为开府属。孝昌初，太后反政，[郑]俨请使还朝，復见宠待。拜谏议大夫、中书舍人，领尝食典御。昼夜禁中，宠爱尤甚。[郑]俨每休沐，太后常遣阉童随侍，[郑]俨见其妻，唯得言家事而已。” 胡太后已经在第一次临朝称制之间可能养小了郑俨，胡太后在孝昌元年(公元525年)太后反政以后“昼夜禁中”，意味着胡太后已经进行淫行，郑俨在休假、回家的时候，胡太后让宦官看管郑俨和其妻作性爱与否，所以郑俨问只有家事给他的太太(Choi 2016b)。从孝昌元年(公元525年)开始的胡太后和郑俨之间感情走私，可能继续到孝昌四年(公元528年)的河阴之变和胡太后被谋杀。除了郑俨以外，连李神轨也是胡太后的情人，《魏书·李神轨传》说: “孝昌中，为灵太后宠遇，势倾朝野，时云见幸帷幄，与郑俨为双，时人莫能明也。”²⁰，从“孝昌中”来看，胡太后和李神轨的性爱关係是跟郑俨一样，从孝昌元年(公元525年)到孝昌四年(公元528年)，《北史·李神轨传》具体地记载了这个状况: “世哲弟神轨，小名青肫，受父爵陈留侯。累出征伐，颇有将领之气。孝昌中，灵太后淫纵，分遣腹心媪姬出外，阴求悦人。[李]神轨为使者所荐，宠遇势倾朝野，时云见幸帷幄，与郑俨为双。” 比较了《北史·李神轨传》和《魏书、李神轨传》，“灵太后淫纵，分遣腹心媪姬出外，阴求悦人”和“时云见幸帷幄，与郑俨为双”的兩个句字是《北史·李神轨传》从新添加的。据《汉语大辞典》，“悦人是面首或者男妾的意思，所以胡太后让腹心媪姬出去找到她的性伙伴，选择了李神轨，然后李神轨拥有权力，“宠遇势倾朝野。”( Sun 2005 ，130-131) 从上面引用的例子看，徐纥也是胡太后的性伙伴(Anonymous n.d.a)。杨华也是胡太后的性伙伴，《梁书·杨华传》说: “杨华，武都仇池人也。父大眼，为魏名将。华少有勇力，容貌雄伟，魏胡太后逼通之，华惧及祸，乃率其部曲来降。胡太后追思之不能已，为作杨白华歌辞，使宫人昼夜连臂蹋足歌之，辞甚悽惋焉。”²² 杨华的爸爸“杨大眼，武都氐难当之孙也。”²³，所以杨华也是氐族。杨华不太愿意跟胡太后作性爱，所以亡命到梁，我们也知道杨华也是胡太后的性伙伴(Choi 2016b)。

除了胡太后以外，以安定郡临泾县为籍贯的北齐武成帝皇后胡氏养小了武成帝宠臣和士开²⁴，意味着安定胡氏的淫行不限于胡太后一个人，安定胡氏的汉族女性们不是窈窕淑女，不太遵守传统的儒家思想或者仪礼的家门( Holmgren 1978 , 154-159; Choi 2016b)。

（三）尊崇佛敎和祆敎

胡太后是以安定郡临泾县为籍贯的汉族，她的家族累世崇信了佛敎，她的爸爸胡国珍是非常笃实佛敎徒，史书称: “国珍年虽笃老，而雅敬佛法，时事洁斋，自礼拜。至于出入侍从，犹能跨马据鞍。神龟元年四月七日，步从所建佛像，发第至阊阖门四五里。八日，又立观像，晚乃肯坐。劳热增甚，因遂寝疾。灵太后亲侍药膳，十二日薨，年八十。给东园温明祕器，五时朝服各一具，衣一袭，赠布五千匹，钱一百万，蜡千斤。大鸿胪持节监护丧事。太后还宫，成服于九龙殿，遂居九龙寝室。明帝服小功服，举哀于太极东堂。又诏自始薨至七七，皆为设千僧斋，斋令七人出家; 百日设万人斋，二七人出家。”²⁵ 胡太后修筑了寺塔举行斋会，兴建了永宁寺、秦太上君寺等国家的大寺。熙平三年十一月，她遣王伏子统宋云、沙门法力等使西域，访求佛经。时有沙门慧生者亦与俱行，正光中还。她们在公元522年带着大乘学说回来洛阳，给中国佛学界传敎大小乘( Shang 2006 ，122)。肃宗熙平中(公元516-518年)，于城内太社西，起永宁寺。灵太后亲率百僚，表基立剎。佛图九层，高四十馀丈，其诸费用，不可胜计。景明寺佛图，亦其亚也。至于官私寺塔，其数甚众。²⁶那时候，她寻幸永宁寺，观建剎于九级之基，僧尼士女赴者数万人。²⁷《资治通鑑》说:

“初，魏世宗作瑶光寺，未就，是岁(公元516年)，胡太后又作永宁寺，皆宫侧; 又作石窟寺于伊阙口，皆极土木之美。而永宁尤盛，有金像高丈八者一，如中人者十，玉像二。为九层浮图，掘地筑基，下及黄泉; 浮图高九十丈，上剎復高十丈，每夜静，钤铎声闻十里。佛殿如太极殿，南门如端门。僧房千间，珠玉锦绣，骇人心目。自佛法入中国，塔庙之盛，未之有也。”²⁸

从上面的引用文来看，永宁寺是很大、非常豪华的佛事。“时太后锐于兴缮，在京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工费不少，外州各造五级佛图。又数为一切斋会，施物动至万计。百姓疲于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削夺百官禄力，费损库藏。兼曲赉左右，日有数千。”²⁹ 任城王澄在公元518年谏言上表说: “魏胡太后遣使者宋云与比丘惠生如西域求佛经。司空任城王澄奏：「昔高祖迁都，制城内唯听置僧尼寺各一，馀皆置于城外；盖以道俗殊归，欲其凈居尘外故也。正始三年，沙门统惠深，始违前禁，自是卷诏不行，私谒弥众，都城之中，寺踰五百，占夺民居，三分且一，屠沽尘秽，连比杂居。往者代北有法秀之谋，冀州有大乘之变。太和、景明之制，非徒使锱素殊途，盖亦以防微杜渐。昔如来阐教，多依山林，今此僧徒，恋着城邑，正以诱于利欲，不能自已，此乃释氏之糟糠，法王之社鼠，内戒所不容，国曲所共弃也。臣谓都城内寺未成可徙者，宜悉徙于郭外，僧不满五十者，併小从大；外州亦準此。」诏从之，然卒不能行。”³⁰ 从任城王澄的谏言和胡太后的拒绝来看，胡太后违反了媤父孝文帝的命令，善待了佛敎僧尼，对官吏和百姓的兴建很大、很多佛事，没有惩罚，袖手旁观(Choi 2016a; Choi 2016b)。

不旦胡太后而且安定胡氏一族也崇信佛敎，比如说，孝明帝皇后胡氏作为比丘尼，作为比丘尼的北魏皇后七人之中，胡太后的安定胡氏有兩个人，就是胡太后一族崇信佛敎的例子(Shang 2006)。

很多学者认为，除了佛敎以外，胡太后也崇信了祆敎。陈垣先生引《魏书·灵太后传》:“灵太后幸篙高山，从者数百人，异于顶中，废诸淫祀，而胡天神不在其列。”(Anonymous n.d.a)，认为: “火袄之名中国，自北魏南梁始。其始谓之天神，晋宋以前无闻也。”，“灵太后时，胡天神初列祀典。故废诸淫祀，而胡天神独不废，其崇重可知也。”( Chen 1923 ) 《灵太后传》另有一段云: “太后自以行不修，惧宗室所嫌，于是内为朋党，防蔽耳目。肃宗所亲幸者，太后多以事害焉。有蜜多道人，能胡语，肃宗置于左右。太后虑其传致消息，三月三日于城南大巷中杀之。”(Anonymous n.d.a) 柳存仁先生在其《唐前火袄教和摩尼教在中国之遗痕》一文中考证说: “ 此处‘蜜多’二字，并非人名，而是波斯语的音译，意指蜜多拉(Mithra)僧侣。” Mithra即古伊朗语的Mihr，意为太阳。蜜多拉是火袄教的一个重要神名。因此，蜜多道人很可能就是宫廷里的火袄传教师。”³¹ “能够直接显示祆敎意义的，应当是墓志的祆敎图案装饰。我们可以从图像的内容、构图及绘刻的方法、风格的分析比较来明确纹饰的属性和源流。我们发现了冯邕妻元氏、元谧、元昭、元乂、侯刚、苟景墓志的祆敎图案装饰，这些人物的活动时间主要在世宗元倍当政(500-515年)、肃宗元诩及灵太后当政(516-528年)和敬宗元子枚当政(528-530年)的三个时期。他们或为皇孙，或与太后胡氏联姻，或受宠幸，其身世命运与太后密切相关。当朝廷废诸淫祀，尊胡天神之时，他们追随灵太后成为火袄教信徒是很可能的”( Shi 1997 ，76)。 由上可见，胡太后和某些胡族支配阶级可能尊崇了祆敎，祆敎是从伊朗带来的外来宗敎，学者们认为祆敎传敎在唐代，都城长安与其他城市有祆敎寺院，可是传敎祆敎是从北魏平城时代开始³²，到北魏洛阳时代胡族和汉族支配层仍然崇信祆敎的，所以胡太后尊崇祆敎，蜜多道人可能给孝明帝传敎祆敎。

三、临朝称制的权力基盘

（一）宗室诸王与胡、汉官僚

除了胡太后的父亲胡国珍以外，江阳王继、高阳王雍、淸河王怿、任城王澄、东平王匡等宗室诸王和李平、李崇、崔光、崔亮、甄琛、崔休、裴延儁、勞働、张普惠、常景等汉族官僚活动在胡太后的临朝称制时期(Zhang 1996)。从孝文帝以后到北魏晩期，杨播、杨椿等弘农杨氏一族也为北魏皇帝和皇室尽忠，特别是为了打倒尔朱氏政权进行尽忠报国的努力。杨氏一族也胡太后活动在胡太后的临朝称制时期( Xu 2000 , 279-287)。胡太后在他们的支持下，可以维持、巩固临朝称制(Choi 2017a)。

除了宗室诸王、外戚以外，崔光在汉族官僚们的巨子。宣武帝崩后，崔光与領军将军于忠迎肃宗于东宫³³，活了胡太后的命³⁴，所以“于忠擅权，光依附之。及忠稍被疏黜，光并送章绶冠服茅土，表至十馀上。灵太后优答不许。有司奏追于忠及光封邑。”³⁵ 崔光在延昌四年(公元515年)为車骑将军、仪同三司，³⁶在正光二年(公元521年)晋升了司徒，³⁷在正光三年(公元522年)迁到太保。³⁸崔光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以胡太后政敌領军将军于忠和元叉的助手自居，对于忠的杀死郭祚、裴植和元叉的杀死淸河王怿坐视不理，³⁹所以《魏书·崔光传》史臣曰批评说: “崔光风素虚远，学业渊长。高祖归其才博，许其大至，明主固知臣也。歷事三朝，师训少主，不出宫省，坐致台傅，斯亦近世之所希有。但顾怀大雅，託迹中庸，其于容身之讥，斯乃胡广所不免也。”⁴⁰ 以最高儒学者和高官，崔光迎合了胡太后的参加齐礼，“太后以明帝冲幼，未堪亲祭，欲傍周礼夫人与君交献之义，代行祭礼。礼官博议以为不可，而太后欲以帏幔自鄣，观三公行事。重问侍中崔光，光便据汉和熹邓后荐祭故事。太后大悦，遂摄行初祀。”⁴¹ 这样，崔光是善于虚脾，明哲保身和曲学阿世的著名经学者，所以他是为了胡太后的专政的饰物，又是領导汉族官僚的巨子(Choi 2017a)。

胡太后给代表宗室诸王雍和汉族官僚的高阳王与崔光给予了特别的优惠，借重了任城王澄和善于实务的汉人官僚，可以专政。胡“赐百官负绢，任意自取，朝臣莫不称力而去”⁴²，分享经济繁荣的果实，是为了博得胡族和汉族的欢心的策略，比较成功了(Choi 2017a) 。

（二）领军府将领

北魏平城时代皇帝的亲信近侍官⁴³看起来孝文帝时期的官制改革以后没有了，可是仍然存在，叫領军府将领，他们一边兼任了门下省、集书省的侍从官(侍中、散骑常侍)、侍奉官，又一边干与政治，作为北魏洛阳时代权力的中枢。因为皇帝登用了可信的人物，胡族支配层占了領军府将领的四分之三，此中，北魏皇室占了領军府将领的三分之一(Choi 2008)。

孝明帝时期，于忠(公元515年)⁴⁴、江阳王继(公元515-519年)、元叉(公元519-525年)、侯刚(公元525年)、皇甫度(公元525年)、广阳王深(渊)( 公元526-527年)任为領军府长官領军将军或者中领军( Wan 1955 ，4489-4519)。于忠和元叉以領军将军兼任侍中、尙书令等掌握权力，一时威胁了胡太后的临朝称制，甚至元叉幽禁胡太后可以专政了。所以胡太后为了维持临朝称制的统治，对領军将军的人选需要有讲究，可是，从临朝称制的开始，胡太后非常难控制領军府将领，因为孝明帝刚刚卽位、胡氏登上了皇太后已前，于忠已经在宣武帝时期作为領军将军，又助于孝明帝的拥立和胡太后的救命⁴⁵，所以于忠没有看眉眼孝明帝和胡太后可以专政。于忠以領军将军、侍中兼任仪同三司、尙书令、領崇训卫尉。⁴⁶他以領军将军统率了禁卫军領军府精锐部队，以门下省的长官侍中一起决定政策，尙书令是相当于宰相职的尙书省长官，崇训卫尉是崇训宫的卫尉，崇训宫是胡太后住的宫殿⁴⁷，所以于忠表面上保卫了胡太后，可是也可以监视胡太后，这些官职都是重要的。胡太后定式开始第一次临朝称制以后，夺取了于忠带着的侍中、領军将军、崇训卫尉，回收到政策决定权、禁卫军(領军府)统领权，崇训宫的统制权或者保卫权。过了十日以后，胡太后把门下省官吏们召集在崇训宫，申讨于忠的罪行以后，左迁冀州刺史，接着，通过嘉纳淸河王怿上奏的形式，追夺于忠的爵。⁴⁸于忠的死亡⁴⁹以后，胡太后可以去掉了第一次政敌(Choi 2017a)。

去掉于忠以后，胡太后要以可信的人物为領军将军，巩固权力，江阳王继是符合胡太后的政治要求的人物，因为他没有政治野心，他的儿子元叉是胡太后妹妹的丈夫。⁵⁰領军将军江阳王继虽然“疾患积年，枕养于家，每至灵太后与肃宗游幸于外，时令扶入，居守禁内”，⁵¹为国家胡太后和孝明帝尽忠。元叉承袭爸爸江阳王继的官职領军将军，又兼任領军将军、侍中、尙食典御，辅弼了孝明帝和胡太后， 兼总门下省和禁兵，参与军国大事。⁵²以后，元叉出动宗士、直斋等三十人逮住了淸河王怿、幽禁胡太后以后，与高阳王雍共同辅政国政。⁵³

叫“宰相”的真正实权者元叉，从刘腾死后，防卫微缓，叉颇亦自宽，时宿于外，每日出游，留连他邑。胡太后伺隙元叉的失神，胡太后再掌握了权力，为了去掉元叉让高阳王雍要求元叉的辞职。⁵⁴

“太后曰: ‘然。元郞若忠于朝廷而无反心，何故不去此领军，以馀官辅政?’ 叉闻之，甚惧，免冠求解。乃以叉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尙书令、侍中、领左右。叉虽去兵权，然总任内外，殊不虑有黜废之理也。后叉出宿，遂解其侍中。旦欲入宫，门者不纳。寻除名为民。”⁵⁵

“初元叉之解领军也，灵太后以叉腹心尙多，恐难卒制，故权以刚代之，示安其意”，元叉非常放心了，可是胡太后逐步夺取他的权力，第首次罢免了領军将军，然后罢免了侍中，最后可以去掉元叉。以領军将军兼任侍中的话，他的权力越来越大了，所以胡太后为了去掉于忠和元叉第一次罢免了領军将军，再罢免了侍中以后才成功了。以后，胡太后以侯刚、皇甫度、广阳王深(渊)为領军将军，可是他们任职領军将军的时间非常短，不到兩年了，如此，胡太后常常更换了領军将军，巩固自己的权力，封锁了領军将军的干与政治( Zhang 1995 ，58-59)。

（三）亲信集团:情人与宠臣

从史书记录来看，胡太后的性伙伴是淸河王怿、郑俨、徐纥、李神轨、杨华等最少五个人(Choi 2016a)。除了杨华以外，四个人是性伙伴，又是政治伙伴。

淸河王怿是第一胡太后的性伙伴。淸河王怿在胡太后的第一次临朝称制之间进行专政，“孝明熙平初，迁太尉，侍中如故。诏怿裁门下之事，又典经义注。…… 灵太后以怿孝明懿叔，德先具瞻，委以朝政，事拟周、霍。怿竭力匡辅，以天下为己任。”¹²《洛阳伽蓝记󰡕》记载了“延昌四年，世宗崩，怿与高阳王雍、广平王怀并受遗诏，辅翼孝明。时帝始年六岁，太后代总万机，以怿名德茂亲，体道居正，事无大小，多谘询之。是以熙平神龟之际，势倾人主，第宅丰大，踰于高阳。”⁵⁸ 胡太后和淸河王怿不旦享有性爱而且公裕权力，事实上说差不多夫妇一样。胡太后和淸河王怿的收继婚对孝明帝的地位和胡太后的临朝称制非常有利，因为淸河王怿是孝明帝的叔叔，又是孝明帝的“爸爸”，所以淸河王怿没有愿意簒夺他“儿子”的皇帝位，这是不旦收继婚的特徵而且胡太后针对的政治效果。胡太后为了巩固与淸河王怿的性、政治结合，她的哥哥或者弟弟胡祥“妻长安县公主，即清河王怿女也。”⁵⁹ 据故事，宗室诸王的女儿不是“公主”，可是他的女儿叫“公主”， 意味着胡太后把清河王怿对待到皇帝，因为清河王怿可能是“实际”她的丈夫。元叉知道兩个人的“事实上”夫妇关係或者政治伙伴，所以元叉夺取胡太后的权力的时候，“与刘腾逼孝明于显阳殿，闭灵太后于后宫，囚怿于门下省。怿罪伏，遂害之。” 元叉杀死了淸河王怿，由于太后和淸河王怿是二人一体，又是性伙伴，又是政治伙伴(Choi 2016a)。

以后，“自刘腾死，叉又宽怠，太后与明帝及高阳王雍为计，解叉领军。太后復临朝，大赦改元。”(Anonymous n.d.a) 胡太后把郑俨、徐纥、李神轨等作为性伙伴，而且又作为临朝称制的副手。

“郑俨污乱宫掖，势倾海内，李神轨、徐纥并见亲侍，一二年中，位总禁要。手握王爵，轻重在心，宣淫于朝，为四方之所秽。”(Anonymous n.d.a)

我们已经知道郑俨和李神轨是胡太后的性伙伴，因为徐纥跟郑俨、李神轨一起列举，所以徐纥可能是胡太后的性伙伴。

(一) “郑俨，字季然，荥阳人。容貌壮丽。初为司徒胡国珍行参军，因缘为灵太后所幸，时人未之知也。迁员外散骑侍郎、直后。灵太后废，萧宝夤西征，以[郑]俨为开府属。孝昌初，太后反政，[郑]俨请使还朝，復见宠待。拜谏议大夫、中书舍人，领尝食典御。昼夜禁中，宠爱尤甚。[郑]俨每休沐，太后常遣阉童随侍，[郑]俨见其妻，唯得言家事而已。¹⁹与徐纥俱为舍人。俨以纥有智数，仗为谋主; 纥以俨宠幸既盛，倾身承接。共相表里，势动内外。城阳王徽微与之合，当时政令归于俨等。迁通直郎、散骑常侍、平东将军、武卫将军、华林都将、右卫将军、散骑常侍、中军将军、中书令、车骑将军，舍人、常侍如故。”⁶⁰

(二) “世哲弟神轨，小名青肫，受父爵陈留侯。累出征伐，颇有将领之气。孝昌中，灵太后淫纵，分遣腹心媪姬出外，阴求悦人。[李]神轨为使者所荐，宠遇势倾朝野，时云见幸帷幄，与郑俨为双。²¹频迁征东将军、武卫将军、给事黄门侍郎，常领中书舍人。时相州刺史、安乐王鉴据州反，诏神轨与都督源子邕等讨平之。”

从(一)、(二)来看，郑俨和李神轨是胡太后的性伙伴。从(一)郑俨的官歷来看，郑俨在胡太后的第一次临朝称制作时期为员外散骑侍郎、直后，在第二次临朝称制时期以后，作为谏议大夫、中书舍人、领尝食典御，通直郎、散骑常侍、平东将军、武卫将军、华林都将，右卫将军、散骑常侍、中军将军、中书令，车骑将军，仍然兼任中书舍人、散骑常侍。直后、武卫将军、右卫将军是領军府的将领，统领了禁军，员外散骑侍郞和散骑常侍是属于集书省、与门下省官吏们一起決定朝廷大事的官职。尙食典御管掌皇帝、皇后、皇太后的御膳。郑俨兼任中书舍人，实质上掌握了中书省的实务。郑俨历任、兼任的官职是当时权力中枢的領军府将领、起草诏书的中书舍人、讨论国事的散骑常侍等，都是参与决定政策的枢要职。从(二)来看，李神轨作为征东将军、武卫将军、给事黄门侍郎，常常兼任中书舍人。武卫将军是領军府将领，给事黄门侍郞是门下省的官员。所以李神轨也兼任了領军府、门下省、中书省的官职，统领了禁军，参与决定国事，起草诏书。特别是从(二)来看，李神轨参加了平定相州刺史、安樂王、鉴之叛乱，统领了北魏军。李神轨作为大都督，出镇为了防止收到孝明帝的命令和进击到洛阳尔朱荣的军队。⁶²据《洛阳伽蓝记》，李神轨与郑季明等领众五千镇河桥，⁶³见长乐王往，遂开门降。⁶⁴如此，李神轨兼任武卫将军、中书舍人，主要是以武将活动(Choi 2017a)。

除此以外，徐纥“灵太后反政，以纥曾为怿所顾待，復起为中书舍人。纥又曲事郑俨，是以特被信任。俄迁给事黄门侍郎，仍领舍人，总摄中书门下之事，军国诏命，莫不由之。时有急速，令数友执笔，或行或卧，人别占之，造次俱成，不失事理，虽无雅裁，亦可通情。时黄门侍郎太原王遵业、琅雅王诵并称文学，亦不免为纥秉笔，求其指授。寻加镇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黄门、舍人如故。”⁶⁵ 《魏书·徐纥传》记载了“亦可通情”，如果“通情”是与胡太后的性爱的话，徐纥可能也是胡太后的性伙伴。徐“纥既处腹心，参断机密，势倾一时，远近填凑。与郑俨、李神轨宠任相亚，时称徐郑焉。”⁶⁶ 因为“徐郑”是徐纥和郑俨的姓，所以在胡太后的第二次临朝称制徐纥，徐纥与郑俨一起掌握权力(Choi 2017a)。

四、结语

胡太后是代表北魏洛阳时代政治、社会、文化的典型人物。她给北魏社会留下了很多痕迹。

第一，胡太后是道武帝以后北魏史上没有被杀死的唯一皇帝生母。不管北魏皇室的“子贵母死”惯习，胡充华没有被杀，北魏史上第一次以皇帝生母，“延昌四年，及明帝践阼，尊后为皇太妃，后尊为皇太后。临朝听政，下令行事。” 可是，不管是生母，就是杀戮亲生儿子孝明帝，这是放弃人伦的悖伦行动。

第二，胡太后轻视了儒家仪礼，养小了叔子淸河王怿(公元515-520年)、郑俨、徐纥、李神轨(公元525-528年)、杨华等，崇信了佛敎和伊朗宗敎祆敎，都说明了在北魏洛阳时代胡族比如鲜卑、匈奴不仅收到汉文化、汉化了，而且汉族也受容了游牧民草原文化的鲜卑文化、胡化了，所以北魏都城洛阳有胡汉文化的共存现象，甚至胡太后不是倡导北魏皇室的“汉化”，就是“胡化”了的汉族女性典型，可能是汉文化和鲜卑文化共存的矛盾人物。

第三，胡太后替幼子孝明帝进行临朝称制，她主持了国家祭祀、仪礼，举行亲自受了地方官的上计的仪式，事实上皇帝自居，也叫女主。一部分胡人支配层试图复归元叉幽禁的胡太后的专政，对胡太后的临朝称制具有肯定态度。胡太后的临朝称制时期，不旦胡太后妹妹胡氏而且支配层的胡汉妇女任为女侍中、当了胡太后的走狗，为了胡太后活动的，一方面进行活泼的政治。社会活动。宫女任为内司、作司、大监(太监)、女尙书等的女官，参与了国政。妇女和女官的参与政治现象是从“计谋从用妇人，唯鬪战之事乃自决之”的乌桓鲜卑传统来的，维持了鲜卑文化，比较男性优越的中国社会和儒敎文化，可能引起了更“女性平等的、主导”的政治文化，也说明了儒敎文化对北魏皇室和胡族支配阶级没有彻底贯彻。

第四，胡太后有非常好的政治能干，十几多年间，巩固了自己的权力。胡太后的权力基盘是宗室诸王、胡族和汉族官僚集团、領军府将领、性伙伴、宦官、女官。胡太后分给了信任的几个官僚，把无能没有关心到国政的宗室一族、外戚、汉人官僚任为高官，维持了以他们为顶点的官僚体制。她把宦官们除授了其他王朝没有任为的军职、九寺、領军府、地方官(刺史和太守)，让他们看守官僚机构，特别是把宠臣和宦官任为領军府的将领，让他们统领的領军府的一部分禁军、监视到权力中枢别的領军府将领。

第五，胡太后的兩次临朝称制産生了相反的最好和最不好结果。第一次临朝称制时期，北魏享有了最高的经济旺市，孝文帝洛阳迁都以后比较和平时期，这也是胡太后善政的结果。可是，第二次临朝称制时期，养小了宠臣的淫乱、跟亲生儿子孝明帝的权力鬪争、杀戮亲生儿子孝明帝、尒朱荣的洛阳进攻和河阴之变等悖伦所发生的，引起了北魏的崩坏。虽然六镇之乱和“尒朱荣的自立”不是她的责任，就是元叉专政的结果，胡太后没有一力镇压六镇与其他边防叛乱，由于她的主要关心不是镇压叛乱、稳定政局，就是陷入跟亲生儿子孝明帝的权力鬪争，不旦自己而且北魏王朝弄坏了，这是跟北魏冯太后、唯一女皇帝武则天、呂太后等临朝称制的太后不一样。

Conflict of Interest

本论文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

Notes